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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写经不住相----弘一大师手书《金刚经》之美 弘一大师毕生写经至少有五十五部之多,为太虚大师当年誉为“今人写经之冠”。而综观古今,应是还无出其右者。因而笔者在大师诸多写经作品中,选出大师一九三六年所书、自古就已流通传遍汉地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略称《金刚经》)作为介绍,希望在欣赏大师的写经之美外,能多了解一些大师当年书写这部经的情形。 一、弘一大师一九三六年的主要动态 大师一九一八年出家,一九三六年时,适年五十七,而僧腊业已十八。 据林子青《弘一大师新谱》(台北:东大,一九三三)记载,笔者列出大师该年较重要的事项有: ?元旦,卧病于福建晋江草庵。 ?正月,于佛教养正院讲〈青年佛徒应注意的四项〉。 ?四月,弟子刘质平假“上海新华艺专”举办〈弘一上人书法展览会〉。 ?五月,移居鼓浪屿日光岩;上海世界书局请大师编辑《佛学丛刊》。 ?八月,作〈清凉歌〉。 ?腊月下半月,于佛学院讲《随机羯磨》、为闽院学僧明鋆开示〈净土宗入门初步〉。 ?除夕,为传贯学人讲裴休〈发菩提心文〉,并发起印行〈梵唐两文菩贤行愿品偈〉。 而月份无考定的事项如: ?闽南佛学院仁开法师请师发心弘扬律学。 ?于佛教养正院讲《十善业道经概要》,并教写字方法。 ?秋日,于日光岩念佛会开示《印光法师嘉言录》数则等。 而据目前的文献资料与传世墨宝初步估计,弘一大师一九三六年所抄写的经典就有:《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佛说阿弥陀经》、《佛说无量寿经》、《佛说五大施经》和《般若心经》等六部。 二、弘一大师手书《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赏析 《金刚经》除梵文原典外,还有汉、满、蒙、藏、英、法、德、日、韩等世界语言的经文本。以中国来说就有六个汉译版本,分别是后秦?鸠摩罗什、北魏?菩提流支、南朝陈?真谛、隋?达磨笈多、唐?玄奘、唐?义净所译,有同经名者亦有异名者。 弘一大师所写的这部《金刚经》是后秦鸠摩罗什的译本,收于大正藏第八册,为佛陀于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为长老须菩提所说,内容属大乘般若空义的系统,阐释一切法无我之理,自禅宗六祖慧能以降备受重视。其经文共一卷,分三十二品,五千二百○五字。现则从书艺之美的结体、布白、用笔等三方面,来欣赏弘一大师所书的这部《金刚经》之美。 (一)结体 结体,意为一般所说字体的点划结构。 此部写经为行楷书体,其结体特色是:字形纵长、字势端朴内敛、简划为点或数点连写、笔划相让、笔划布白宽疏等。 (二)布白 布白,意指书写于通篇作品中的空间安排。 此部写经的开头是经题、译者,随后即是经文的抄写,和经题的再次书写;末后为小字题跋与长形方印“弘一”(朱文)。题跋小字共二百一十九字(按:此据林子青《弘一大师新谱》所记,但仿间出版品仅刊前六十六字),为大师为回向故友金咨甫往生极乐净土所书。 佛经的抄写形式,基本上源自东汉时期书写书籍的顺序方法,即:起首前空二行,先书其名;后,在另起一行书写正文;而正文书写完后,又另起一行再写书名、卷数等。一九○○年,大批自敦煌藏经洞被发掘的经卷中,便多依此形式书写。而弘一大师书写的这部《金刚经》的另一个特色是: ?除了书写经文之外,又另以顿号、句号圈出句读。此举或为读经者著想,然亦为整部写经作品增添醒目的点睛作用。 ?而每一完整段落的经文写毕,必再另起一行,从新的段落写起,因此便于读经者理解该段的义理。 (三)用笔 用笔,是书写者于书写时的使笔、运笔之能。 弘一大师以行楷的风格书写此经,所以在整部庄严端楷的写经中便略带有行书韵味的笔意。其用笔特色主要是以中锋圆笔为用;每一笔划几乎是以靠近笔尖一带的力道缓缓行笔;并因略带行书笔划的抑扬节奏,使得中锋圆笔的线条甚有灵动之美;而起笔之处又多微微出锋而含蓄等。 三、弘一大师病中写经的启示 从上述的相关记载看来,弘一大师在一九三六年中,主要是在写经、弘法演教中度过的,虽然这一年的元旦就因去年年底臂染疮患,并发内外疾,后赴厦门就医约百余日,至旧历四月底才渐痊愈;但据大师致夏丏尊、刘质平的信中说,此是其平生所未经历、罕闻的大病;且在致念西、丰德的信上提到已有一心求生西方的准备了。但大师并不因此多作休养,竟于一年之中陆续抄写了六部经典,而抄过四千五百字以上者(此仅是笔者大略的估算)就有《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佛说无量寿经》等三大部,足见大师以写经为修持的愿力之大了。 这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是大师从旧历三月二十一日开笔,一直写到旧历的四月初八,历时十九日,于病中完成的,但从写经的整体神韵上看来,这五千二百○五字中,一点也没有任何的不连贯之处,遂可想见大师每次写经时的气定神闲,必然是能于病中的色身起观,深切的体悟《金刚经》中所说“凡一切相皆是虚妄”及“无人相、我相、众生相、寿者相”的空慧正见啊! 《金刚经》中有名的四句偈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弘一大师调身、心、息能至如此境地,必是于此偈有相当深切的悟入,吾等初学、已学、久学之凡夫,当于身、语、意三处发露忏悔,放下执著,反省再反省!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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