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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玛噶举是藏文音译,"噶玛"一名在汉文史籍中译作哈立麻、哈立玛、葛立玛、葛哩麻等,其来源和内涵,在《智者喜宴》中说:"当(都松钦巴)剃发时,智慧空行母及上乐金刚诸神抵为其系上由空行者头发制作的黑色冠冕,并为其将能聚集一切诸佛之事业,遂向其献名为噶玛巴。""噶玛"是梵语羯磨之音译,意为功业、事业,此处指佛教事业,即善业、白业,"噶玛巴"就是指那种从事善业的人,即从事佛教事业的人。从这里我们知道"噶玛"是人名。在《土观宗派源流》中说:都松钦巴"以后因修建噶玛拉顶寺,而得名噶玛派。"《雪域历史人物简介》等书也持此说,认为"噶玛"一称呼源于寺名。
在《贤者喜宴》、《西藏王臣记》、《土观宗派源流》以及《噶举历史新编》等古今著作中又称噶玛噶举为"噶玛冈仓";《知识总汇》等称为"冈仓噶举"。
关于"冈仓"一名在《藏汉大辞典》中说:是"藏传佛教噶玛噶举派中分出的冈仓噶举派祖庙所在,地名。"从这个解释看,冈仓噶举是噶玛噶举中派生出来的一个支系。但是在藏文史籍中并没有说噶玛噶举和冈仓噶举是从属关系。从所述内容看,噶玛噶举、冈仓噶举、噶玛冈仓噶举似是一个教派的不同称谓。"冈仓"又称"冈布",《红史》写作"岗布"。据《噶举历史新编》说该地在今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稻城县境内。都松钦巴按照达布拉杰的授记来到此地修行,并于1164年修建了冈布乃囊寺。此寺成为噶玛噶举派的最早寺院,在噶玛噶举派早期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不仅如此,后代噶玛派很多活佛曾到过冈布并开辟了许多修行处,也修建了一些寺院,一时形成了噶玛噶举的一个重要基地。
通过以上资料的分析,我们能否这样理解:"噶玛巴"是人名,最早专指都松钦巴,后来成为噶玛噶举派黑帽系活佛的称谓,从黑帽系一世活佛噶玛·都松钦巴到八世活佛噶玛·米久多吉在历史书中称为噶玛八祖。"噶玛拉顶"是寺名,由噶玛·都松钦巴创建,故称为"噶玛拉顶寺"或"噶玛寺",以此寺系统发展起来的教派称为噶玛噶举派。"冈仓"是地名,曾是噶玛噶举的一个重要活动据点。因此,"噶玛噶举"又称为"冈仓噶举",或者说"噶玛冈仓噶举"是"噶玛噶举"的早期称谓,而"噶玛噶举"又是"噶玛冈仓噶举"之简称。
在噶玛噶举派建立和早期发展过程中,没有一个固定的施主作后盾,没有足够的政治和军事力量。正因为如此,其宗教方面的发展就显得无拘无束,不受地方势力的限制,可以较自由灵活地发展,因此,宗教上的地位和影响远超过其他教派,而这些地位和影响主要来自于该派人物的宗教活动,因此,对噶玛噶举派的主要活佛系统黑帽系历辈活佛的生平事迹作简要述评显得很重要。
都松钦巴(知三世,1110-1193年),又译作杜松钦巴、堆松钦巴,本名曲吉札巴(法称),因他获得知过去、现在、未来三时的神通,并在楚布寺为他人作了许多三时授记,所以人们尊称他为都松钦巴--知三时、知三世。这个称呼本来是佛的别号,在西藏高僧中获得此称号者并不多见。因为他是康区人,在一些史书中又称他为"康巴吾斯"。
都松钦巴是达布拉杰的传法弟子,是噶玛噶举派的创建人,在西藏佛教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对日后的噶玛噶举派有着深远的影响,被追认为噶玛噶举黑帽系一世活佛。
都松钦巴出生在西康朱雪地方,即今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新龙县境内的朱倭下区热达地方,父母都是佛教徒,从小跟父母学佛法,十六岁时随阿阇梨恰·僧格扎出家,十九岁即1128年动身前往卫地,翌年到达堆龙斯塘之嘉玛寺,拜噶当派桑浦寺系统的著名善知识嘉玛哇和恰巴·曲吉僧格为师,学习中观、因明和慈氏诸大论,在显教理论方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与帕珠·多吉杰布和桑东·谢贡强耶共称"康区三名人",小有声誉。从巴曹译师尼玛扎听了《中观六论》等应成中观论典。1133年受比丘戒。他学过《时轮金刚》的"六支加行",学过萨迎派的《道果法》、宁玛派的《大圆满法》以及息结派的密法。"总之,凡流传于西藏之一切经典、秘诀均悉加听闻。"
都松钦巴三十岁时即1139年来到达拉岗布寺,与达布拉杰叔侄相见。都松钦巴拜见达布拉杰时的情况与达布拉杰渴见米拉日巴时的情况差不多,在显密各方面已经具有深厚的功底,因此,达布拉杰先是给都松钦巴传授了噶当派的菩提道次第教授,没有多久就传授噶举派的灌顶和方便道教授。据载,他刚修行九天就生起暖位功果,能着单衣御寒。依止达布拉杰三年后,都松钦巴前往桑日的迪浦、帕珠、沃卡一带专事修行。在洛若等地追随热穷巴等米拉日巴的弟子,学习《那若六法》、《大手印》等噶举派密法。"总之,所有尊者米拉日巴之七位嫡传弟子的全部教诫,都松钦巴对此均圆满悉知。"其足迹还曾到达门巴地区。在《贤者喜宴》等史书中记载有都松钦巴获得悬崖峭壁行走如飞等各种神通异能的情况,恐繁不赘。1151年始住持雪地区的珠西寺共八年之久。 都松钦巴在卫藏地区听闻佛法十年,修行十二年,住持珠西寺八年,共达三十年。1164年,都松钦巴到五十岁时,按达布拉杰的"徒儿你当在康区冈布地方修行,如是利他事业将遍行于卫藏康三地。"授记,来到西康冈布地区,于1164年修建了冈布乃囊寺。他还曾到过金沙江流域为僧俗群众讲经传法。1169年修建了稻城邦普寺。1185年修建了噶玛拉顶寺,简称噶玛寺。关于噶玛寺的修建年代,《藏汉大辞典》和《西藏佛教发展史略》等说是1147年,即都松钦巴三十八岁那年建的。而《贤者喜宴》、《噶举历史新编》、《如意宝树史》以及《藏族历史年鉴》等都说是都松钦巴七十七岁即1185年修建的。
都松钦巴在卫藏地区学成回康区后,广建寺庙,招聚门徒。由于他个人的地位和影响,噶玛噶举派一经创立后就得到迅速发展,尤其在康区,学修噶玛派教法的僧俗队伍不断壮大,形成一股强大的宗教势力。但是,都松钦巴并没有就此停止活动,约在八十岁左右,他不顾年事已高,再次来到卫藏地区。当时,岗布寺的住持由直贡派委任,因此,都松饮巴到岗布寺时,直贡·仁钦贝刚好也在岗布寺,仁钦贝对都松钦巴说岗布寺轮到我们这些侄孙辈来住持,您是祖师达布拉杰的大弟子,应该由您来住持岗布寺。但是都松钦巴未答应。他说他此次来卫藏有四件事要办:一是上师贡巴崔成宁布曾对我说,你在康区如遇到什么违缘可返回卫地,我即依言而行;二是我要向岗布寺敬献百部金写佛经;三是想调解向蔡巴制造的纠纷;四是想在雪与楚布之间建造一座寺院。这样,他首先调停了向蔡巴与贡钦巴之间的冲突,劝说向蔡巴勿复与人争斗。1189年,在今拉萨市堆龙德庆县那嘎地方修建了楚布寺。"由于都松钦巴尽知一切三世事,……故称其名为都松钦巴。其声誉如日月一般。"1193年圆寂,享年八十四岁。
都松钦巴以修持方便道之《脐轮火》和解脱道《大手印》为主,他传授给门徒的教授有《四面金刚亥母》、《四续释》、《梦幻修三种》等。其弟子都以本人的修行为主,对于佛教上的造诣有重大建树者不多。但是,他们却在波密、工布、达布及芒康一带活动广泛,甚至有人曾涉足大理维西一带。另外,在《贤者喜宴》等史籍中还记载了都松钦巴的弟子们调伏笨教徒的事迹。从他们的生平事迹,我们能了解到噶玛噶举派的发展情况及其势力范围,也知道苯教徒在一些藏东地区的活动。 噶玛噶举派是藏传佛教各派中最早采用活佛转世制的一派,其传承沿续至今。黑帽系是噶玛噶举派的最主要的活佛转世系统,《贤者喜宴》说都松钦巴剃度时智慧空行母和上乐诸神给他戴上由空行者头发制成的黑帽,从此都松钦巴戴黑帽。《青史》和《红史》等史书均未载都松钦巴戴黑帽之事。《土观宗派源流》说虽然传说"都松钦巴曾戴黑帽,后遂称为黑帽派。然而实际是在噶玛·拔希时受元帝赐与职官的黑帽,从此以后,历代转世大德始有黑帽系之称。"又说:"如此,噶玛派传人说这顶黑帽是诸神用十万俱胝空行母的头发编结为冠而供献,此类赞扬之辞,疑是虚构之语。"尽管如此,但在习惯上还是把都松钦巴尊奉为黑帽系世。另外,黑帽系的转世相承制度也是确立和采用于噶玛·拔希时期,因为噶玛·拔希是都松钦巴圆寂十一年后才出生,而且都松钦巴圆寂时也没有作过任何将要转世的预示。噶玛·拔希于1283年圆寂,噶玛·让迥多吉于1281年转生,而且噶玛·拔希圆寂时亲手将标志噶玛噶举派权威的金缘黑帽戴在其高徒邬坚巴头上,把护持噶玛噶举派以及寻认培养转世灵童之重担置其肩上,还具体预示转世灵童转生的时间和地点。但是在习惯上,也是把都松钦巴追认为第一世噶玛巴活佛。
噶玛·拔希(法师,1204一1283年),又译噶玛·巴什、噶玛·八哈失,旧译哈立麻·拔希,本名曲吉喇嘛。"拔希"是汉语法师之音译,系蒙古语,实际上是其本名曲吉喇嘛之意译。
噶玛·拔希出生在多康金沙江流域的齐列擦多地方。其出生年月,《贤者喜宴》说是火虎年即公元1206年,《青史》认为是木鼠年,即公元1204年。十一岁时从都松钦巴的再传弟子崩扎巴出家,主修《那若六法》之《脐轮火》、《幻身》、《光明》和《大手印》等噶举派特有的密法。曾受奔日地区即今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一带地区施主之邀前往该地宏法建寺。为了修缮楚布寺,噶玛·拔希于1247年来到堆龙,住持楚布寺六年,并对该寺进行了维修和扩建。
1253年,噶玛·拔希应忽必烈造使诏见离开卫藏前往内地,在绒域色迪与忽必烈相见。时年噶玛·拔希五十岁。当时忽必烈让噶玛·拔希长期追随白己左右,"因为萨迎派的八思巴年纪很轻,所以希望年龄大一些的噶玛·拔希能对蒙古皇室治理西藏发挥作用"。但噶玛·拔希未允,前往今四川、宁夏、甘肃、蒙古等的一些地区传教,新建和维修了武威幻化寺等许多寺院。 1256年,当噶玛·拔希准备返回卫藏时,得到元宪宗哥汗的诏书,召他相见,他前往翁金地方的色拉乌尔多渴见蒙哥,并留在蒙哥身边,成为蒙古王室的应供上师,受蒙哥封国师,赐他以金缘黑帽及金印。这种黑色僧帽与一般国师帽所不同的就是金色边缘,这就是噶玛噶举派黑帽系的黑帽之真实来源。
1259年蒙哥死,1260年,忽必烈先自称可汗于开平,忽必烈的幼弟阿里不哥亦称可汗于和林。同年末,忽必烈封八思巴为国师。因为当初忽必烈未能挽留噶玛·拔希,一直耿耿于怀,这时噶玛·拔希又有帮助阿里不哥的嫌疑,被忽必烈错认为"希望阿里不哥获胜",加上忽必烈受人挑拨,未辨真伪,阿里不哥被人咒死后,忽必烈就派300名上兵先拘留噶玛·拔希,后对噶玛·拔希百般加害。《红史》说:"故忽必烈下令对他施行火烧、抛入水中、用兵器砍、喂毒、头上钉铁钉等刑罚,并派人分三班轮流看守,七天不准进食。"其弟子益西旺久和仁钦贝亦受牵连。1264年噶玛·拔希获得释放,并得到忽必烈的准许,让他自由传教。当年噶玛·拔希起身返藏,一路讲经说法,先到康区噶玛寺,后前往楚布寺。1278年在楚布寺会见八思巴。1283年,在楚布寺圆寂。
从噶玛·拔希的生平事迹我们能得出如下结论:第一,虽然《贤者喜宴》等史书说噶玛·都松钦巴剃度时得到黑帽,从此有噶玛噶举黑帽系,但这只是一种传说,有明显的牵强附会之嫌,真正的黑帽系是噶玛·拔希得到元帝赐的金缘黑帽后才形成。第二,虽然后世把都松钦巴追认为黑帽系一世活佛,然而,实际上噶玛·拔希才是黑帽系第一世活佛,藏传佛教的活佛转世制也始于噶玛·拔希。第三,噶玛·拔希应邀前往内地,与元朝中央政权建立了政治及宗教联系,从他开始形成了噶玛派积极主动地与中央政府取得联系,争取中央政府支持的作风。据史书记载,噶玛·拔希应邀前往内地与元朝王室建立关系都是为了宏法利生,虽然曾遭忽必烈的迫害,差一点成为元室王族争权夺位斗争的牺牲品,但他仍以宏法利生为怀,最后忽必烈也不得不承认噶玛·拔希是一位虔诚正直的佛教大德,未曾参与蒙古王族内部的权力之争。噶玛·拔希受到忽必烈的敬重,但是噶玛·拔希没有留在忽必烈身边。其原因在《贤者喜宴》中说噶玛·拔希当时得到了观世音菩萨"勿要在此留长久,许多爱憎将产生"的授记。很多学者认为忽必烈之所以要迫害噶玛·拔希,就是因为他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作自己的应供上师。但据《贤者喜宴》说,噶玛·拔希的离开,只是使忽必烈有些不快,而真正时时刺痛忽必烈的心病是,在给众多元室王子传授灌顶时,噶玛·拔希说:"不是接受灌顶根器的人,到外面去吧。"结果忽必烈自动跳出灌顶房子外面。此事成了忽必烈的最大心病。另外,噶玛·拔希曾直呼忽必烈名字,也使忽必烈耿耿于怀,加上一些人说:"噶玛巴无偏袒,阿里不哥愿获胜。"进行挑拨离间。至于噶玛·拔希为何又没有返回西藏而应召前往蒙哥处,其原因有二:第一,蒙哥是蒙古汗王,而忽必烈当时只是蒙古王子之一,从常理讲,噶玛·拔希得到观音菩萨授记有勇气不从忽必烈,但却难以违抗蒙古汗王的旨意。第二,《红史》说:"噶玛·拔希到达被称为翁格的工都时,想起过去、未来、现在之多种因缘。他在前世,曾幻化为大象之身形,教化外道之大王及其眷属。现在,此外道王转生为蒙哥汗,其王后、王子和随从等转生为王后火里差、王子阿里不哥及大臣等。若现在不掇授,他们因过去外道之习气就会成为也里可温教徒,整个国土就可能都成为外道徒,故应及时教化。"经过噶玛·拔希的努力,"故蒙古全体王臣百姓自动敬信,以外道之邪见转到饭依佛教。"也里可温教是元代对传入中国的基督教的称呼,亦称景教。除了与景教作斗争外,噶举派尤其是噶玛噶举派的噶玛·拔希和让迥多吉等与元宫廷中的萨满教在教义上尤其在巫术技巧方而进行了较量。总之,噶玛·拔希从主观上讲一切都是为了宏法利生,与元朝建立关系是为了宏法利生。包括他在内地曾于1257、1260、1261年三次显示神通,其目的亦是制伏鬼神、调教外道,让不信佛法的人们看见神通,获得神通带来的消灾免难等利益后信仰佛教。噶玛·拔希不仅继续在康区发展噶玛噶举派势力,而且修缮和扩建了已趋败损的楚布寺,在前后藏地区大力宏扬噶玛噶举教法。他在宁夏、甘肃、青海一带的活动,也大大增加了噶玛噶举派的影响和宗教势力。应该说噶玛·拔希达到了其宏法利生的目的。在客观上,噶玛·拔希更重要的贡献则在政治上。他是同萨班、八思巴几乎同时在内地活动的藏族代表人物,他在逆境中通过一系列宗教活动密切了西藏地方与元中央政府的关系,在他所到之处疏通了民族关系,传播了藏族文化。他提出的废除监狱、开仓施财、四大节日不得杀人等建议对蒙古的政治有很大影响;他所倡祭天、守斋持戒、奉行十善法等,也影响到蒙古社会民俗及意识形态。总之,噶玛·拔希在噶玛噶举派乃至整个藏传佛教史上都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噶玛·让迥多吉(自生金刚、1284-1339年)生于后藏贡塘地方,五岁时被噶玛·拔希的高徒邬坚巴确认为噶玛·拔希的转世灵童,并把黑帽和《三身解说》等噶玛·拔希的遗物交给他。同时给他传授了《胜乐》、《时轮》等密法。在楚布寺他系统学习了《因明七论》、《入菩萨行论》、《慈氏五论》、《大乘阿毗达磨集论》、《俱舍论》、《中观论》等显教的大小乘诸大论;学习了达布噶举派的各类教授以及玛久拉仲的觉域密法。后到康区,修缮了噶玛寺。曾到过云南中甸地区。1325年被邀来到工布地区,修建了许多寺庙,开辟了许多修行处。后又回到康区,建造了著名的索曲铁索桥。
1331年,元帝派金字使者来迎请让迥多吉,萨迦派的元帝师贡噶坚参也劝其前往内地。于是,让迥多吉于1332年初从楚布寺出发,当年年底抵达元大都。但是元帝已崩,未能谒见,受到皇太子懿质班(藏文史籍中称为热那室利)等众人的盛大欢迎。此皇太子即位三个月就去世。让迥多吉为元顺帝妥灌帖睦尔及皇后、大臣等传授灌顶,讲经说法。1334年返藏时,元帝封让迥多吉为"晓悟一切空性噶玛佛",赐敕书、国师印、水晶印盒和金字牌符,赐其弟子喇嘛定增桑布和蔡·格迥钦布以司徒之印,并重赏楚布和噶玛二寺,为造《甘珠尔》和《丹珠尔》给予丰厚的资助。让迥多吉途经山西五台山来到宁夏一带,维修了许多噶玛派寺庙,并委任住持。到西藏后在桑耶寺静修,为蔡巴提供各种条件,以便用金汁抄写《甘珠尔》和《丹珠尔》。1336年,元帝又遣金字使者入藏,再三邀请让迥多吉入京。于是,让迥多吉再次启程上京,1337年抵达大都。讲经说法二年后,于1339年在大都圆寂,享年五十六岁。遗体火化后,舍利塔被带到楚布寺安放。
纵观让迥多吉的一生,有几件事需要提出:第一,让迥多吉在密切中央与西藏地方的关系方面作出了新的贡献。让迥多吉致力于同中央政权的友好联系,在他一世中噶玛噶举派在政教文化各方面均有新的发展,其势力同萨迦派协力并驾齐驱,而他本人的影响力超过了萨迦帝师贡噶坚参。据载,让迥多吉第二次上京时,由于汉地和康区的一些僧人言行不净,元朝的一些不喜欢佛教的大臣商议,要下令除西藏外其他所有不守戒行的僧尼全部还俗,并宣称要毁掉佛寺。当时在朝庭的元帝师贡噶坚参和其他国师都不能阻止事态的发展,只有经过让迥多吉的努力,形势才有所扭转。虽然让迥多吉最终因不喜爱佛法的大臣仍以各种借口不断迫害僧人,而感到灰心丧气,没有享尽天年就圆寂,但他在元朝皇室的活动还是有声有色,得到了各方面的肯定。《红史》说:"元帝妥灌帖睦尔从水鸡年至土猪年执政共计二十七年后,身体还很健康,而且国政安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让迥多吉之恩德。"让迥多吉第一次进京后很快返藏的主要目的之一是为元帝取"持明莲花长寿水"。第二,让迥多吉在元大都和甘肃临洮等地修建了寺庙,他还曾到过萨迦派势力范围的后藏地区,并修建寺庙。更重要的是他在工布地区创建了许多寺院,使该地区成为噶玛派的一个势力中心。当元帝问他:"其他上师都有施主和土地属民,你没有吗?"他回答说:"我也在东方工布地区有十万多户人家。"从此可见,虽然噶玛噶举派仍不似帕珠、蔡巴、直贡等噶举派其它教派与地方势力相结合,但是其宗教势力却遍及全藏。正是因为如此,尽管它在西藏没有一个固定的大施主可以作为靠山,但是元朝却清楚其宗教影响,因此始终主动地与噶玛噶举派取得联系,并给噶玛噶举派高僧以各种封号和荣誉,来肯定其在边境安宁和民族团结等方面所作的贡献。第三,让迥多吉的一生业迹,在《贤者喜宴》中说:"从修行派传规的弟子数字看,这位法主似乎一生只致力于传授密法导引;从学人贤者情况看。这位法主又好像一生只作了讲经说法、传授诸学问的事业;从他在各地修行处所的活动看,这位法主好似一生只是在专心静修;从其著作看,这位法主又好像一生只从事著书立说工作。"的确,让迥多吉被确认为噶玛·拔希的转世灵童后,从小受到了严格的训练,得到了很好的教育,又因为是噶玛·拔希的转世,承袭了其先世的流风余绪,因此其各方面的影响较之先世有增无减。他有许多在各方面都有成就的弟子,像红帽系一世扎巴僧格、大阿阇梨国公仁钦贝、元国师贡噶杰布、国师贡觉仁钦、司徒格迥钦布等都是让迥多吉的弟子。让迥多吉还著有《大圆满宁提文稿》、《威仪释》、《喜金刚第二品续释》、《历算集论》、《药名大海》、《法界颂释》、《甚深内义本释》、《佛百行传》等。值得一提的是,让迥多吉的父亲是一位宁玛派的持咒者,他自小从父亲学过宁玛派教法,后又专门拜师学习过宁玛派教法,并"精通《大圆满》诸义理。遂著《宁提文稿》。"另外,让迥多吉除了佛学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外,亦精通天文历算及医药学等专科知识,并有著作传世。据载,让迥多吉研究了宝石、植物和动物等的性能,并研制了八百三十多种药物,其著作《药名大海》中记述的药物比《四部医典》增加了两倍,为后来的藏医研究发展留下了宝贵的财富。第四,虽然佛教一传入西藏就带有化身概念,在《汉藏史集》、《西藏王统记》等史籍中都认为松赞干布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赤松德赞是文殊菩萨的化身,赤热巴坚是金刚手菩萨的化身。到西藏佛教后弘期时,化身说的应用普及到高僧大德身上,但始终没有形成转世系统。让迥多吉被确认为噶玛·拔希的转世,开了藏传佛教活佛转世之先河,使噶玛噶举派成为采用活佛转世制最旱的教派。让迥多吉的被认定,不仅是活佛转世制的滥觞,因为它行之有效,各教派先后亦采用这种制度,而且对让迥多吉的确认和培养等作法,对后世影响很大,可以说,后世各教派只不过在此基础上增添或变通了一些手续。因此,笔者认为有必要根据有关史料,简要介绍让迥多吉被认定为转世灵童的过程。 《夺舍法》是噶举派方便道《那若六法》之一,是让灵识进入尸体,使尸体复有生命的一种密法,由玛尔巴译师亲自从印度求取。据《贤者喜宴》和《红史》等记载,噶玛·拔希圆寂后本来想用"夺舍法"寻找一个新的躯壳,继续完成未完成的事业。他看到楚布帕尔仓地方有个刚死的三岁男孩尸体,就立马使自己灵识进入其尸体,并转动眼睛,其母看到了此情形就说:"死人看活人,是凶兆。"用针刺瞎了眼睛。噶玛·拔希觉得没有眼睛难作利生之事,因此再去寻找新的尸体,但没有找到。正当噶玛·拔希对投尸转生人间广作宏法利生之事感到灰心,准备融入法界时,二十五空行母力陈六道众生之种种痛苦,劝请噶玛·拔希转生人间,普度有情。于是噶玛·拔希采取重新投胎转生的办法,来到人间。就这样,开始了日后产生巨大影响的活佛转世。 那么,转世灵童的认定过程又如何呢?据载,噶玛·拔希按空行母的授记降生人间时刚一落地就端坐着看月亮,显示出种种与众不同的奇异现象。三岁时自己缝制黑帽。母亲因丢失布匹而痛苦时,他对母亲说:"在楚布寺我有几大箱绸布,我送给你一些。"父亲心中总担心羊群时他对父亲说:"在多康我的马群都比你的羊群多,我送给你一些。"父亲问:"知我内心者是谁?"他说:"是仁波且噶玛巴。"于是其父母首先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噶玛·拔希的转世,但密而不宣。有一次父亲高兴过头,喝醉了酒,就泄露了秘密。结果乡人都前来朝拜献供。拉堆地区著名的亲教师斯康巴也前来看究竟,并确认他是转世灵童。五岁时来到楚布寺,楚布寺的住持邬坚巴为了考验其真伪,入金刚手菩萨禅定,但没有威慑住他。他进殿后也不向邬坚巴顶礼,拿起金刚铃就摇起来,随后径自走到法座上。邬坚巴问:"你是谁?"他说:"我就是噶玛·拔希。"接着邬坚巴问过去他们师徒二人间的交情,他一一作了回答。最后邬坚巴问:"你曾给我什么东西?"他说:"黑帽和经书。"然后从法座上下来,向邬坚巴顶礼说:"虽然以前我是你的上师,但现在请你护佑我。"到这里为止,应该说认定过程很顺利,但事情还没有完。当邬坚巴知道其出生年月后就问:"我的上师是羊年九月三日圆寂的,而你生于猴年一月八日,怎么中间只有五个月?"他说:"我把灵识投入到已怀孕四个月的胎儿身上。邬坚巴问:"其他还有什么记忆吗?"他把曾试图在楚布帕尔仓施夺舍法未果之事告诉了邬坚巴。为辨真伪,邬坚巴立刻派人核实,结果一切真实无疑。(详见《贤者喜宴》。
经过反复寻问,观察和核对。邬坚巴终于确认这个小男孩就是噶玛·拔希的转世灵童,给他授戒,并把噶玛·拔希的秘密名号"让迥多吉"赐给他。
噶玛·瑞贝多吉(游戏金刚,1310-1383年),又译乳毕多吉等,别名室利达玛格尔迪。其出生地点在《贤者喜宴》和《红史》等说是工布和多康之间的俄阿拉绒地方。东嘎·洛桑赤烈先生《红史》注释(501)条说此地在今昌都地区边坝县热域区阿拉乡。自小对其父母等周围人说自己是让迥多吉的转世灵童,并能陈述许多前世事迹,三岁时被父母带到工布和达布地区,被大阿阇梨国公仁钦贝认定为让迥多吉的转世灵童。1352年被迎请到楚布寺,拜师学习了《那若六法》、《时轮六加行》、《空行海》等密法和慈氏大论等显教经论;从让迥多吉的大弟子宁玛派大德雍仲多吉贝学习了宁玛派的灌顶教授。1357年受比丘戒,严守戒条。1358年,元帝派宣政院的定久院使、大都噶玛寺的住持贡觉坚参和帝师属下索朗喜饶等人带诏书和金银绸缎等礼品来到西藏,迎请瑞贝多吉到皇宫。当年动身前往内地,因途中适逢农民起义等反对元朝的战争此起彼伏,直到1360年底才到达皇宫,向皇帝父子传授瑜伽母灌顶和《那若六法》,向大皇子讲说了《宝性论本释》、《时轮本释》等。为以贵族及省级长官为首的蒙古、汉、西夏、高丽等族王公显宦一流人物传授密法。皇帝封他为"持律兴教大元国师"并赐水晶印。1362年启程返藏,途中给宗喀巴授沙弥戒,并劝他去卫藏地区学法。1368年明太祖即位后,前后派人召请藏族僧俗领袖进京,瑞贝多吉也是受召者之一,但他没有再去内地,只是从1374年开始派贡使向南京明政府进贡。1383年圆寂,在楚布寺和噶玛寺有其灵塔。
瑞贝多吉在政教两方面继续沿着先世开创的道路前进,尽力保持先世的流风遗绪。在元皇宫时,年仅二十出头,但受到了皇帝父子和王臣们的尊敬。皇帝父子再三请求瑞贝多吉留在皇宫,说:"以前八思巴与忽必烈结为供施关系,现在我们也想与你结为供施关系。"但瑞贝多吉告诉皇帝父子说,我来皇宫的目的是为大皇帝父子诵经祈祷,并不是为了获得干涉国政的权力。他还说,僧人不管到哪里,都应该从事宏法利生事业。如果能够不贪恋任何名利地位,那才是一个好宗教徒。不管受到怎样的宠爱和信任,他始终是以一个纯粹的宗教徒身份进行活动。他在西藏和元大都北京的来回途中,广泛接触各阶层和各民族人士,一边讲经说法、维修和新建寺庙,一边出而调解各类纠纷和争斗甚至战争。他曾在甘肃幻化寺召集不同民族的人,设座传法,其右边为蒙古和维吾尔族译师,左边为西夏和汉族译师,译师们将瑞贝多吉讲说的法翻译成各自民族语言。据载,他在两年之内,共写一百二十七封调解信,获得了这些地区人民的共同信服爱戴。他在贡噶山麓兴建了森格岗寺(即贡噶寺),该寺后来成为噶玛噶举派在康区东部的重要寺院。"这样,他在这些地方所作的事业,超过了前世法主。""但是噶玛派在甘、青、康、藏一带的影响和势力,看起来又有显著增长,它有代表人物黑帽系的活佛已经成为中央政权从政治上考虑需要注意的人物。"瑞贝多吉除了与中央政府保持亲密关系外,还努力搞好与西藏其他教派之间的关系。他前往楚布寺的路上得到了推翻萨迦政权建立帕珠政权刚四年的帕珠大司徒绛曲坚参和蔡巴地方末任万户长司徒格卫洛追(俗名贡噶多吉)的接待和尊敬。他曾为直贡司徒益西坚参授出家戒;还主动与萨迦接触,曾与萨迦派的索朗坚参和细脱巴等重要人物相见,并与他们结缘;从内地回来时,派人给西藏各地寺院发放布施。另外,瑞贝多吉是位严守戒律的大德,元帝授他"持律兴教大元国师"当之无愧。据载,他受此丘戒后,"在其周围看不到酒肉,闻不到酒肉味,也严禁左右人举办酒肉喜宴。严格遵守别解脱戒和共同戒律的细微戒条。"
噶玛·德行协巴(如来,1381-1115年),又译德银协巴,本名曲贝桑布,出生于尼洋河地区的年当地方,父亲是一位宁玛派的咒师。因为他在怀胎和出生前后都出现了一些带有明显的预示性的现象,所以一生下来就被人们视为瑞贝多吉的转世灵童,前来朝拜的人络绎不绝。后被楚布寺的高僧正式确认为瑞贝多吉的转世灵童,带他去游历各地,四岁时与红帽二世喀觉旺布相见,喀觉旺布把黑帽交给他,并传授了《大手印》、《那若六法》《时轮六加行》等密法。1390年受沙弥戒,1402年受比丘戒。1405年来到康区,受到贡觉·南卡欧色等康区各地方首领的邀请。南卡欧色在《青史》中作欧色南卡,《明史》称宗巴斡即南哥,1407年被明帝封为护教王,他给曲贝桑布贡献了大量财物。
1406年,应明成祖之召,曲贝桑布途经西康前赴内地,1407年藏历正月抵达南京,下榻灵谷寺。皇帝在华盖殿设宴招待曲贝桑布一行人,赴宴的有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场面盛大空前。2月刚好是汉历新春,皇帝为曲贝桑布举办各种娱乐活动,热闹非凡。在《贤者喜宴》等史书中有详细具体的描述。3月5日开始,曲贝桑布及其随从徒弟和在宫中的其他上师一道在灵谷寺设办金刚撅、集密、喜金刚、金刚亥母、药师佛、度母、大悲观音等十二种仪轨坛城,为太祖帝后荐福,为永乐帝后及文武百官传授灌顶和密法。皇帝又把曲贝桑布请到皇宫,为皇帝传授《长寿佛灌顶》和《那若六法》。不久,皇帝给曲贝桑布赐名德行协巴仁钦曲杰(如来大宝法王),并封其为"万行具足十方最胜圆觉妙智慧善普应佑国演教如来大宝法王西天大善自在佛",命他领天下释教。从此,德行协巴代替了本名曲贝桑布。不久,德行协巴奉诏在山西五台山显通寺设大坛,为新故去的皇后徐氏诵经超度。
德行协巴除了设坛超度已故帝后亡灵,为皇帝和大臣传授灌顶密法外,向内地各地发布命令,叫人们信奉和护持佛法,还任命北京、五台山等地噶玛派寺院住持。1408年辞归西藏,沿途游方教化。到西藏时受到了萨迦、直贡、达隆等地方僧俗领袖的欢迎和供养,宗喀巴大师也送来礼品,拉萨地区的领主内邬巴把布达拉宫供献给他。德行协巴也回赠礼物,并向有五个以上僧尼的寺院发放布施。之后在西藏各地传法,听法僧俗官民,不计其数。
噶玛噶举派从都松钦巴创建时起,其宗教影响一直趋于上升,到德行协巴时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其主要标志之一就是被明朝皇帝封为"大宝法王",倍加宠信,其礼数远在明朝所封的大乘法王和大慈法王之上。虽然明皇帝把年仅二十几岁的德行协巴当作西藏佛教界头面人物,给予崇高的封号和大力支持,噶玛噶举派的实力也有了增强。明帝还给德行协巴颁发诏书,规定噶玛派可以委任西藏僧俗官职。但是,德行协巴仍保持着先世的风范,致力于宏法利生,而对政事漠不关心。明永乐帝曾对德行协巴说:他本来想跟元朝一样用武力来控制西藏,像萨迦派与元朝一样由一个供施整体来治理西藏,但是由于德行协巴一心宏扬佛法,一切按佛法办,所以不便对西藏用兵,担心用兵会惹恼德行协巴。明皇还对德行协巴说:西藏教派太多,容易引起争执,希望一切教派改为噶玛噶举派,并且每年把多康地区的教徒集中在饶岗寺举办一次传昭大法会,把卫藏地区的教徒集中在拉萨大昭寺举办一次传昭大法会。但是德行协巴不同意这样作,他认为一种教派难以调教众生,只有按各自教派的传规接引不同的众生,才行得通。因此,藏文史料认为,明朝之所以对西藏没有用一兵一卒,而通过实行"多封众建,尚用僧徒"政策来统治西藏,没有像元朝独尊或只扶待某一教派,而是对西藏各教派一视同仁,主要归功于德行协巴。而且,帕珠·扎巴坚参获得阐教王封号(1406年)、贡觉·南卡欧色获得护教王封号(1407年)、灵藏巴被封为赞善王(1407年)都是德行协巴的功劳。
总之,由于噶玛噶举派在西藏的影响,元明中央政权都非常重视和加强噶玛噶举派代表人物的联系,而且,从噶玛·拔希开始历辈黑帽系活佛都有参与中央政权,统领西藏僧俗的机会,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原则,总是以纯粹的宗教徒身份往返于汉藏两地,出入于皇宫大院。他与西藏各教派友好相处,也加强与西藏各地方政权的联系,但并没有寻找一个固定的施主,更没有形成一个地方政权。其宗教实力是以康藏各地方的属寺和信徒为基础,以周游各地,传法收徒,调停地方纠纷,联结地方势力来保持的。他们的这种处世原则和活动方式一直延续到第十世黑帽系活佛曲英多吉。
德行协巴的弟子很多,在藏文史籍中认为其弟子所作的事业都超过前几辈的弟子。弟子中获得国师头衔的就有桑杰仁钦、洛追坚参、仁钦贝、顿珠欧色、曲吉坚参、释迦桑布等六人。《明史》说其弟子中有四人封为灌顶国师。红帽三世曲贝益西也是德行协巴的弟子。自红帽一世扎巴僧格为黑帽三世让迥多吉的弟子,黑帽五世德行协巴又拜红帽二世喀觉旺布为师,并又收红帽三世曲贝益西为弟子,从此,红帽、黑帽两系活佛个人之间互为师徒的关系遂成定例。
噶玛·通哇敦丹(见而有益,1416-1453年)出生于多康噶玛寺附近的昂地方。父亲是一位咒师。两岁时被父母带到噶玛寺,确认为德行协巴的转世灵童。曾拜红帽三世曲贝益西等仁师学习显密教法。后游历工布、达布、杂日等地。曾造过布包的《丹珠尔》和有夹板的《甘珠尔》,调停过嘉绒和西夏之间的纠纷。通哇敦丹继承了大宝法王的封号,也得到了明朝的承认。明朝曾召请他进京,但未能成行,只是1426年开始先后八次遣使向明朝进贡。据载,当时在噶玛寺内设有许多格鲁派的密法仪轨,寺主说是因为没有噶玛派的法本。通哇敦丹批评了寺主并撰写了许多噶玛派的仪轨法本。
黑帽系活佛的转世灵童,都是由前世的主要弟子经过观察核实最后予以确认。据蔡志纯和黄颢的《活佛转世》说,德行协巴圆寂后,其转世除内部选认外,明朝中央政府还命班丹扎西前往西藏审视德行协巴的转世灵童,"从此开创了中央审查西藏佛教活佛化身的先河。" 噶玛·曲扎嘉措(法称大海,1454-1506年),又名让迥贡钦曲杰,出生于多康舍续康玛地方,父亲是位得道者。据载,出生十五天就认领前世遗物无误。被确认为通哇敦丹的转世灵童后首先游历康区各地,还到过青海省的果洛和四川省的甘孜等地区,在长江和黄河上游地区也有活动。在这些地方,他一方面讲经说法,修建了许多寺庙、禅院,另一方面广泛接触各地方政权,出面调解各类纠纷和争斗。大约在1477年左右来到卫藏地区。曾到乃东、穷结等地,还在桑耶钦浦修建了禅院。在直贡替寺,传授灌顶、密法,修建禅寺,严整戒律,为直贡派的振兴作了许多工作。据《直贡法嗣》载,当时因为"直贡大权旁落魔掌,……直贡派的密法基本上失传。""因时值噶举派佛教衰微时期,所以胜噶玛巴·曲扎嘉措为使至尊(即仁钦曲杰)对修证产生信念,让至尊认识本心,并赐经卷,认真教导至尊恢复直贡佛教势力,并进行交换亲教师和轨范师,传授教诫律仪等书项。"曾到过工布、达布、杂日、波密等地,修建了波密朗杰林寺等许多寺院和禅寺。曾受到云南丽江知府沐天王以及阿里、门、珞等地方政权首领的邀请。明朝皇帝派金字使者大国师扎西桑布仁钦、灌顶国师洛追桑布等送来皇帝诏谕和礼品,命他前往皇宫为宪宗荐福,印度金刚座亲教师也派人来迎请他去印度。但是他没有亲往内地、阿里和门珞地区,也没有去印度,只是给各地使者回赠丰厚的礼品。他曾嘱托红帽系四世曲扎益西修建拉萨土丹曲科寺和羊八井寺,还命令巴俄·曲旺伦珠兴建草窝隆修行院,修缮色卡古托寺。他首次在噶玛派的寺院内建立讲经场,并任命木雅·饶强巴贡布贝为诵读师。大力提倡讲说经论。他非常重视戒律,严格规定在居无定所,四处设帐讲经传法的僧营中不许有肉,不许有女人。他一生游历四方,除了讲经说法,谈论佛法外不言世间俗事。据《贤者喜宴》载,他所到之处,无不受到僧俗官民的欢迎和供奉,到拉萨时还受到哲蚌、色拉、甘丹三大寺僧众的夹道欢迎。他也曾对藏巴第斯顿月多吉表示,他不愿意为了一己利益,而打击其他教派。然而,我们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噶玛噶举派与格鲁派之间的斗争正在酝酿中。
噶玛·米久多吉(不动金刚,1507-1554年)是《贤者喜宴》作者的同时代人,在《贤者喜宴》中用一百多页的篇幅详细介绍了其生平事迹。出生在昂曲河流域的叶龙噶迪普巴丹地方,自小说自己是噶玛巴活佛,五岁时被杰曹第一世活佛扎西朗杰和洛绒国师认定为噶玛巴七世之转世灵童。1513年坐床。后游历多康东部地区,到过青海的苏芒和四川的冈布乃囊等处,被桑杰年巴迎请到四川邓柯强久林寺。1516年受沐夭王的邀请,前往丽江,1519年明皇派数百名使者,前来召他进京,但未成行。藏文史籍载是因米久多吉预知皇帝寿命不长,故未亲行北京。王森先生认为《明史》卷三三一所载,明武宗造中官刘允耗费巨资往召未来的那位活佛就是噶玛·米久多吉。二十一岁时受比丘戒。《藏族历史年鉴》载,1526年红帽系和格鲁派之间发生了激烈争斗。《贤者喜宴》等史料说,当时,一些噶玛派的施主议定要毁掉工布地区的格鲁派寺院,被米久多吉所制止。
米久多吉以前的厉辈噶玛巴也作讲经说法,著书立说之事,但主要精力放在修持方面,重在教证二法之证法。米久多吉开始不仅重视证法的修持,同时也强调教法的讲论,重视著书立说。《土观宗派源流》说:"米久多吉精通一切内外诸明处,优秀之作亦非常多。"据《贤者喜宴》说米久多吉著作有三十多函,有的史料说其文集有二十余函,北京民族图书馆内藏有手写本十三函。内容包括显教经论注释、各种清规戒律、密教仪轨和本尊修法等。有的著作还收藏在格鲁派寺院中。如《藏族历史年鉴》载:"1538年噶玛·米久多吉所作《现观庄严论注释》带到色拉寺和哲蚌寺。"另外,据《贤者喜宴》说,在这位法主时,噶玛派的僧伽队伍不断壮大,寺院数量增加。在卫藏、多康、达工以及云南、青海、四川等地区兴建了许多寺庙、讲经院和禅院,而且这些寺院里的人数多者三四百,少者也不下一百。红帽五世贡觉延拉、巴俄二世祖拉陈瓦、杰曹二世扎巴班觉都是米久多吉的弟子。
噶玛·旺久多吉(自在金刚,1556-1603年)亦是多康人。自小被认定为第九世噶玛巴,随红帽系活佛出家。曾到过打箭炉、冈布乃囊、苏芒、噶玛等地。修缮了楚布寺大殿,在工布修建了国饶丹和塔林扎仓等寺院。曾向明神宗进贡,加强了噶玛派与丽江和蒙古地区的联系。觉囊派高僧多罗那他曾拜旺久多吉学过法。
噶玛·曲英多吉(法性金刚,1604-1674年),据《噶举历史新编》说出生在多康玛堆格斯塘地方,王森先生认为出生在古洛地方。
曲英多吉生活在整个西藏动荡不安时期,他这一世又是噶玛派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如前所述,早期噶玛派活佛一心致力于宏法利生事业,无心干预政治。但是,后来噶玛派与西藏地方政权结为供施关系,并间接控制西藏地方政权。虽然是以红帽系为主,结合第巴仁蚌巴和第悉藏巴,与格鲁派及其支持者展开了激烈的斗争,但是黑帽系活佛是噶玛派的最高首脑,而且与格鲁派斗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有必要在这里作一些回顾和总结。
或云:"仁蚌巴原来是西康噶玛一带属噶尔巴(sgar-pa)的一个家族。"这是一个错误。噶尔巴是野外设帐讲经说法和集体修行的僧侣队伍,噶玛派、直贡派等都有属于自己的噶尔巴。噶玛派的噶尔巴主要居住在康区,以康区为据点游历四方。据《仁蚌巴世系》等史书记载,仁蚌巴家族是松赞干布的内大臣格尔·热巴增的后裔,原称格尔家族。格尔·释迦本的儿子南卡坚参投奔到帕珠第悉阐化王扎巴坚参的属下。1408年担任仁蚌(即今仁布)宗的宗本,从此,其家族又称为仁蚌巴与帕珠第悉家族有联姻关系。1491年起,仁蚌·措杰多吉以摄政官的名义管理帕珠第悉的政务,他非常崇信噶玛派,曾发布法令让泽当僧团的格鲁派僧人改信噶玛派;1498年起又禁止格鲁派的二大寺僧人参加本属于格鲁派的拉萨正月祈愿大法会。不仅造成了西藏的不安定,也导致了帕珠地方政权的衰落。仁蚌·顿月多吉于1481年进军前藏,取代了帕珠大部分政权,并与红帽系第四世曲扎益西结为供施关系,修建了羊八井寺院供红帽系活佛驻锡。1503年,顿月多吉还按照黑帽七世曲扎嘉措的意愿在拉萨附近兴建了噶玛新寺土丹曲科寺。此寺号称压伏三大寺,其目的是为了削弱色拉和哲蚌等格鲁派寺院的实力,后被格鲁派僧人所捣毁。仁蚌·顿珠次旦多吉还曾按照黑帽系八世米久多吉的指示在后藏兴建了白朗桑热林寺。
到了1565年,仁蚌巴的家臣辛夏巴·次以多吉联合仁蚌辖区内地方头人并利用属民起义,接管了仁蚌巴的权势,把首府从仁蚌移到桑珠孜(即今日喀则),自称藏堆杰布(上藏王)。这就是史书所说的藏巴汗政权,又称第悉藏巴。藏巴汗虽然自称为藏堆杰布,但这只是自封为王而已,所以他需要在宗教方面享有最高地位的大宝法王的承认和支持。恰白·次旦平措的《西藏通史》引用《藏堆杰布传》说:"更为重要的是,噶玛德行协巴之时,明朝景泰皇帝因汉藏之间距离遥远,曾颁给德行协巴诏书,规定噶玛巴可以委任合适的人员担任僧俗官职,依据这一诏书,噶玛巴曲英多吉指定第悉藏巴平措朗杰为前后藏的统治者,并赠给一方红色玉印,以及旗蟠、唢呐等能显示尊贵的东西,承认第悉藏巴为前后藏之主宰。"大宝法王德行协巴确实有任命西藏僧俗官职的特权,后辈噶玛黑帽系活佛承袭大宝法王封号,也继承了任免僧俗官职这一特权。
第悉藏巴政权从1618年到1642年统治西藏二十多年。第一任第悉藏巴平措朗杰执政两年,第二任第悉藏巴噶玛·丹迥旺布从1621年到1642年,执政二十二年。1642年,蒙古卫拉特固始汗击败了第悉藏巴军队并杀害了丹迥旺布,还迎请五世达赖喇嘛到日喀则,把西藏地方的全部政权以及第悉藏巴的财产等一并供献给五世达赖喇嘛,建立了甘丹颇章政权。在四世班禅的调解下,曲英多吉和五世达赖喇嘛达成谅解,五世达赖喇嘛把噶玛派的大部分寺院归还给曲英多吉,由他主持。曲英多吉承认五世达赖喇嘛对噶玛派的监督和管辖权,同意达赖派人常驻楚布寺,但是,固始汗和五世达赖回拉萨不久,噶玛派红帽系为首的第悉藏巴势力和噶尔巴僧团在后藏和达工地区发动叛乱,攻打格鲁派,没多久就被蒙古人的武装力量所镇压。曲英多吉被迫逃到丽江,在丽江修建了许多寺院。1653年,清顺治帝曾派人召他进京,但未成行。1659年,他派使者向清廷进贡。1660年,顺治帝遗使致书并颁发印信与曲英多吉。《西藏志》说:"至世祖皇帝踢敕封大宝法王印。"后来根据达赖喇嘛的旨意,曲英多吉回到西藏。他将返抵拉萨时达赖派人迎接,并在布达拉宫会见了曲英多吉,给予他极高的礼遇。
曲英多吉之后格鲁派的实力与日俱增,噶玛派再也不能恢复旧有势力,其黑帽系活佛又退居于一个局限于宗教教派领袖的地位,再也没有力量干预政治。
噶玛·益西多吉(慧金刚,1676-1702年)没有什么特殊业绩。
噶玛·强久多吉(菩提金刚,1703-1732年)出生在四川德格。1728年得到清雍正帝的诏书,他在进京之前,曾和红帽八世和司徒活佛等人先去尼泊尔和印度朝圣。1731年与红帽八世一同到了北京。1732年,两人先后圆寂于北京。
噶玛·都堆多吉(伏魔金刚,1733-1797年)出生在前藏年夹瓦地方。1734年被认定为噶玛十二世活佛的转世灵童。四岁时被杰曹活佛迎请到楚布寺。参加其坐床典礼的有七世达赖喇嘛、颇罗鼐、噶举派其他教派的大德高僧和众多僧俗官民。他与八世达赖喇嘛来往密切。
噶玛·台乔多吉(妙乘金刚,1798-1868年)出生在多康噶玛寺附近的扎西托曼地方。他修缮了许多噶玛派寺院,新造了很多经、像、塔等。创立了氏宿月(即藏历四月十五日是释迦牟尼降生、成道和涅盘日)十日举行《集密》和《金刚撅》大修嘎尔羌神舞会的传规。曾到过藏北那曲和藏西阿里地区。清道光年间敕封其为"如来大宝法王西天自在佛吉祥噶玛巴十四世妙乘金刚。"
噶玛·卡乔多吉(遍空金刚,1871-1923年)出生在后藏江孜地区。据《噶举历史新编》说黑帽十四世于第十五饶迥土龙年即公元1868年示寂,而十五世出生于第十五饶迥金羊年即公元1871年,中间相差三年。因为黑帽系后几世的生平事迹可资参考的材料很少,在《藏族历史年鉴》中从黑帽十一世以后就没有记载,所以我们采用《噶举历史新编》的年代。卡乔多吉六岁时被确认为转世灵童,七岁坐床。1882年前往拉萨拜谒十三世达赖喇嘛土丹嘉措,达赖喇嘛给他赐名为阿旺曲吉迥乃卡乔定增多吉,并赠送了许多礼品。1894年新建了楚布寺大殿。据《噶举历史新编》记载,卡乔多吉学习过许多宁玛派教法,包括宁玛派的伏藏,在敏珠林和噶妥等宁玛派寺中有其弟子。
噶玛·让迥日必多吉(自生明处金刚,1924-1981年)出生在四川邓柯地区。被司徒·白玛旺秋认定为黑帽十五世的转世灵童,九岁坐床。1944年应邀去不丹。1947年启程前往西藏上部地区,并逐次前往印度、尼泊尔、锡金等国朝圣,回藏后学修宁玛派的伏藏等密法,兼学《大手印》、《那若六法》等噶举派教法。
纵观各类史料,噶玛噶举派之所以有重大影响,主要靠该派主要代表人物的活动和威望,因此,从黑帽系历辈活佛的生平事迹,我们清晰地看到黑帽系乃至整个噶玛噶举派的发展和兴衰历史。都松钦巴一生奔走于藏区各地,广求佛法,潜心修证,终于获得成就,而后建寺收徒,讲经说法,逐渐树立自己的威望,不断扩大自己的影响,确立宗教地位,最终成为一代宗师,而且创立了达布噶举四大派别之噶玛噶举派。这是噶玛噶举派创立时期。从噶玛·拔希到德行协巴这段时间是噶玛噶举派的势力不断上升时期。噶玛·拔希与元朝中央政权建立了联系并得到了象征权威的金边黑帽,形成了黑帽系;让迥多吉是西藏佛教历史上第一位被正式确认为前世转世灵童的活佛,从他开始创立了日后对藏族社会产生巨大影响的活佛转世制,密切中央与西藏地方的关系方面也作出了新的贡献。瑞贝多吉时期噶玛派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到德行协巴时达到了顶峰,其主要标志就是被明朝中央政权封为"大宝法王",这种发展势头一直延续到第十世时期。从第七世曲扎嘉措时期始噶玛派及其施主与格鲁派及其施主间的斗争逐渐明显,噶玛派一改早期不干预政事,一心致力于宏法利生的作风,开始参与权利之争,并间接控制了西藏地方政权,到第十世曲英多吉时达到高潮。这一段是噶玛派在宗教上继续保持其实力,在政治上参与西藏风云变幻的斗争并直接与格鲁派及其施主相抗衡最后以失败告终时期。噶玛噶举派在政治斗争中的失败,使该派元气大伤,黑帽系的活佛又退居于一个局限于宗教教派领袖的地位,而在宗教上的影响也远不如从前。这是噶玛派走向衰落时期。
噶玛噶举派黑帽系历辈活佛世系表: 一世都松钦巴(1110-1193年); 二世噶玛·拔希(1204-1283年); 三世让迥多吉(1284-1339年); 四世瑞贝多吉(1340-1383年); 五世德行协巴(1384-1415年); 六世通哇敦丹(1416-1453) ; 七世曲扎嘉措(1454-1506年); 八世米久多吉(1507-1554年); 九世旺久多吉(1556-1603年); 十世曲英多吉(1604-1674年); 十一世益西多吉(1676-1702年); 十二世强久多吉(1703-1732年); 十三世都堆多吉(1733-1797年); 十四世台乔多吉(1798-1868年); 十五世卡乔多吉(1871-1923年); 十六世日必多吉(1924-1981年); 十七世赤列多吉(1985-)。
(来源 《西藏大学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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